內文試閱
自序 導演不是都很愛演 我是一個導演,但我更喜歡這樣自我介紹:「我是一個紀錄片導演。」 當導演不難,實在沒什麼了不起,不是有個老笑話這麼說:「西門町隨便一塊招牌掉下來,就會砸死一個導演。」好在台北現在看電影的地方多又分散,導演們在西門町的致死率應該已大大降低。不過如今攝影器材普及,拍片門檻降低,加上自媒體流行發達,招牌不管在哪裡掉下來,應該會砸死一堆自編自導自演的「網紅」才對。(其中有一半是正進行拍攝,沒注意到旁人警告而來不及閃躲的直播主……。) 是的,在這個不斷強調「故事」當道,擁有說好故事能力就能讓你無往不利的時代,導演這個專門創造和製作故事的身分,確實迷人。不論戲劇、廣告、電視、電影……許多可引人入勝教人暫時擺脫殘酷現實束縛的聲光幻境,在需求下源源地被製造、生產出來。 紀錄片導演不是魔術師,更不是坐在咖啡店就可以寫出《哈利波特》和整個奇幻世界的作者,紀錄片拍攝是入世的作為,必須走進人群,如同好廚師實際走進市集,走到作物產收的農地,甚至走入販家和農人們的生活裡,帶回新鮮的食材,更帶回人們談話的身影輪廓。 只要材料真實,不是加工劣品,取得方式夠自然無礙。料理不需花太多工夫調味花樣,便可端出動人佳餚,每口都能讓觀眾嘗到內容的鮮美滋味。這是我個人對紀錄片導演的注解,也是對自己的要求。 因此,「創造」並不是我的風格,探索、思考、整理,才是我當導演時選擇的方式。拿起攝影機,走進不同的生命裡,觀察、聆聽、陪伴,就像揹著背包遠赴不同國度的旅行,尊重、融入、體驗、感受。旅行結束,淬煉一本遊記,作品裡記載著這趟旅程的見聞與心得。 我的導演生活,不似外界所窺探那般,沒有大咖沒有女明星圍繞,沒有飄飄然的華麗,也沒有文青自視眼光或藝術家的衝動敏感。比起高談闊論地講故事,我更經常寧靜地浸漬在不同人們的故事裡頭,這個工作,讓我有更多機會去觸碰生命的狀態,思辨它的本質。自然而然,鏡頭下的作品,便有許多不同生命樣貌,被看見的機會。 這些年因為電影作品的放映,常常會在映後座談或演講時被現場諮詢一些類似的問題:「導演,你可以告訴我們,人生在世,怎麼樣可以活得好一點呢?」 「想要活得好,就去看看別人是怎麼活著。」 很有趣也很遺憾,我不是學問滿腹的哲學家,不是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,更不是姿態優雅的生活大師,我只好這樣回覆。 片子裡的故事能量,連結觸發了觀看者自身,讓人們開始去思考和討論。 這是好的開始。如同這一路在紀錄片拍攝上的風景,也豐富了我的生命韌度,讓「活著」這件事,有更多元的可能。 在全球肺炎疫情警報尚未消退的二○二○年,我能與家人平安健康活著,並且接連順利完成第二本書,這是多麼幸運並值得感恩的事。所以我也會自我約束不要太嘮叨自曝其短,裡頭有我成為紀錄片導演的前因後果和印象深刻的記憶,也為看過我作品的舊雨和尚未相識的新知,整理出許多電影裡來不及放進去的點滴,希望你們會喜歡! |
【實體書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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